鲁迅先生有一段话:为了治病,方子上开人参。病没治好,倒落个满身浮肿。用萝卜子来解,才恢复先前一样的瘦。人参白买了,还倒贴了萝卜子。
这大概就是一种折腾。
你想想,我们建国后,土地分给了农民,工业基础虽然薄弱,却也有一定数量企业,本该让人民休养生息,自然发展。
但我们要治病,治“一穷二白”的病,要“赶英超美”,“画最新最美的图画”。要“一天等于二十年”,“大跃进大发展”。怎么样实现?
开的方子是社会主义,是“人参”,好得不能再好。
于是农民归大堆,从初级社到高级社到人民公社,于是私有资本国有化,生产活动集体化,于是计划部门雄心勃勃,粮食产量多少多少,钢铁产量多少多少。
结果哩?二十多年下来,穷病没治好,反而是“国民经济走向崩溃边缘”,“落个满身浮肿”。
改革是用萝卜子来解。目的是恢复先前一样的瘦。农民不归大堆了,私有经济可以发展了。
我们转了一个圈,又开始回到建国初期的那个原点。社会主义白搞了,反而平空生出一个改革。
为了搞社会主义,我们没少折腾。比如农民归大堆,就要号召,要动员,要搞社会主义教育,要打击反社会主义的思想与行为。
还要研究组织形式和名称,“叫人民公社好”,要完善组织结构,“三级所有,队为基础”。
一个“承包制”,这些都白搞了,只能算是折腾。
再比如,私有企业的国有化,我们还进行了创新,不是“暴力掠夺”,而是“和平赎买”,先是“公私合营”,后是给资本家“定金”,再后是“定金”也没了。
一允许私有经济存在和发展,这些也白搞了,也是折腾。
不仅于此,上层建筑还要适应经济基础,于是有计委经委,有生产计划工资计划,有积累与消费的比例关系,有先重工业还是先轻工业的争执,
那么多的人在研究,在规划,一旦实行市场经济,这些同样是白搞了。
理论上有个“路径依赖”。我们搞了几十年的社会主义,搞惯了,所以用萝卜子来解的改革,也充满折腾。
不要说农村承包制实施过程中的争议和风险(如小岗村农民的风险),单是国有企业要不要私有化,或怎样私有化,现在就吵得沸反盈天。
国企改革的各种研究,各种方案,一抓一大把。
如果当初没有社会主义的“药方”,没有公有制的的强制推行,何来现在的改革?
以至弄得左派右派,恶言相向。
改革能否搞得成,能否“消肿”,恢复先前一样的瘦,还是天上的事,恐怕还得折腾一段历史。可见用萝卜子来解也非易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