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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个叫曹国宁的上海人

2019-07-09

    达摩面壁多少年?相传达摩在嵩山西麓五乳峰的中峰上部、离绝顶不远的一孔天然石洞中面壁九年。而曹国宁面壁八年接近达摩啦。
    曹国宁,枣庄市薛城区电影队的职工,文革中他带人捕捉了薛城四街的治保主任,抓住人后,他打了这个主任两拳。随后被押到区委院内,被打死。他是以“反革命杀人犯”的罪名于1970年被捕的。为什么杀人犯要冠反革命的名头呢?因为他杀死的是“革命干部”。他在孔庄看守所住了八年没有结案。
    因为他不睡大炕,自己在牢房角落里搭一个地铺,就像面壁的修炼场所。他油亮的大秃头,深凹的双眼总是闭着,紧锁的双眉、骨瘦如柴的身架,穿着一套破旧的大螺纹球衣,盘腿于地。每当有新犯人进来,二十几个人的目光都会集中过去,好奇的、疑惑的、探寻的、冷笑的、怜悯的、幸灾乐祸的等等。只有曹国宁没有目光。他是闭目养神状,似乎根本不知道来了新人。一副无事于心,无心于事的样子。不过,他会偷偷打量进来的人,如果是老农民,他不会搭理。如果是城市人,干部或者工人,不超过一天他就会探过头去,打听外面的情况,他是十分关心外面的政治动向的,因为这关系到他的案件。曹国宁八年面壁,修炼了一身“坏”。特别是犯人咨询他案件时,他不会出好主意。当时我被诱供,顺着公安局长徐大拉的设计语言“交代”问题与曹国宁有很大关系,不过,你不交代,等着你的是酷刑。用他的话说就是:在这里有事便交代了算了事,任其自然(任,不是顺)自己保重身体为上。
    我和他的冲突有两次,一次是为了一个上访户被判十年,他幸灾乐祸被我怒斥,引发争论,然后我要打他,吓得他不再说话。第二次是我用手比划枪毙的动作惹怒了他,因为在监狱里很忌讳被枪指着的动作,因为是我的无意识下的失误,我没有说什么。更多时间是一起探讨文革和社会的形势。